《龙虎武师》香港动作片最后的武林

《龙虎武师》香港动作片最后的武林 字体： 小 中 大 分享到： 《龙虎武师》香港动作片最后的武林 2021-09-14 09:08:01 来源：北京青年报

正在上映的《龙虎大侠》是一部充满感情和痛苦的电影。这部片率不到1%，票房不到百万的纪录片，在豆瓣上打了8.3分。

电影的海报上是一个伤痕累累的身影，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对应着一部经典的动作片:1983年，武莺在拍摄《五颗幸运星》时摔断了脖子；1984年，钱嘉乐拍摄《快餐车》，尾椎受伤；1985年，八大武林高手射龙心，同时从七楼摔下，摔断双腿；1985年，林正英枪杀了脑震荡的僵尸先生；1986年，成龙拍摄《龙哥虎哥》，颅骨骨折；1986年，洪金宝手骨骨折拍摄《最好的幸运星》；1987年，当钱嘉乐拍摄《东方秃鹰》时，他手臂上的所有皮肤都被烧掉了。1989年，胡慧中和李赛凤拍摄《猎魔英雄》，全身烧伤；1990年，徐宝华拍《虎扑2》腿骨折；1995年，熊欣欣在拍摄《刀》时受了重伤，昏迷了两天。1996年，杨紫琼拍摄《阿津》时，颈椎受伤，几近瘫痪。

《龙虎斗》由香港电影研究专家魏俊子执导，片名由刘德华执笔，致敬香港无数为动作片努力的龙虎斗大师。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成为著名的武术指导和大明星，但大多数人一生默默无闻。徐克说:“他们(龙虎武术家)以前所做的，将来没有人能做到。希望更多人能从这部纪录片中认识这些人，记住他们对香港动作片的付出和贡献。”

龙虎武术家已经是“失传武林”了

导演魏俊子从小就是香港电影的狂热粉丝，尤其是香港动作片。“香港电影改变了我的命运。”说起拍摄《龙虎大侠》的初衷，魏俊子透露，2016年，他原本打算拍一部关于一位香港武术大师是龙虎武术家的电影。曾志伟特别喜欢这个故事。他还打电话给时任香港杂技工人工会主席的钱嘉乐，谈这个项目的可行性。

钱嘉乐劝魏俊子多了解龙虎榜武术家的生平经历，于是魏俊子在2017年正月初二从老家赴港参加他们的春茶会(类似内地的一种团拜活动)。“在屏幕上遇到了很多以前喜欢的学长，很激动，很开心。他们中的许多人已经退休了。我发现这些学长们依然朝气蓬勃，但后来和乐嘉总统聊天时，他却告诉我:‘你看到的是外表。‘其实这些前辈都是拼命拿自己开玩笑，所以都受过伤，可能因为理财不好或者各种原因，退休后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如意。’"

这句话对魏俊子触动很大。作为香港功夫电影的“发烧友”，他想“为爱发电”，把他们的幕后故事搬上银幕:“除了喜欢香港电影的专业人士和发烧友，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些龙虎武术家。香港动作片曾经很出彩，所有的巨星都很出彩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些龙虎武术家，也没有人记得他们。基本上都是站在“老大哥”身后给“老大哥”尝试那些危险的动作，但是没有人会理会。这成了我这部纪录片的由来。”

“龙虎武师”过去专指梨园游中掌管武功的武术家。在香港，并不是所有演武术家的人都是公认的“龙虎斗”。只有拍过惊险场面，满身伤痕的人，才有资格背负这个名字，这个荣誉。

如果问《龙虎斗》的来历，最著名的莫过于于占元在中国香港创办的“中国戏剧学院”，因为从这里走出来的《七小福》可谓是“香港动作电影的一大半”。七福指的是龙源、元楼、元彪、元奎、元华、元德、武莺(注:成龙当时的艺名是元楼，龙源是大师兄洪金宝的艺名。后来，当比成龙大五岁的洪金宝第一次在电影界开始他的职业生涯时，成龙获得了龙源的称号。此外，还有袁青(袁和平)、元秋等等。

董玮和九叔林正英是粉菊花春秋戏剧学院的；火星是唐迪东方戏剧学院的。火星最初被命名为蒋荣法。他12岁开始当武术家，后来加入了家族班，参与了快餐车系列的动作设计，永不服输，A计划；而刘家良、袁和平、洪金宝、程小东这四大香港武侠导演，也是出自东方戏剧学院。当时香港梨园巡演还没有被电影打败，观众还很多，所以需要大量的戏曲演员。学生跟老师学，学技术，签生死合同，都是按照旧式梨园的规矩来的。家长一旦把孩子送到戏剧学校，在合同期内会得到老师的全力照顾。

梨园的这些孩子能成为香港动作片的中流砥柱，成为香港电影史上不可磨灭的“龙虎武术家”，魏俊子认为也是时机和机遇:“戏曲大师来香港是为了躲避战乱，教了一批在香港学戏曲的孩子，正好赶上邵逸夫提出“武侠新世纪”的概念，开始拍武侠片，需要吸收很多能歌善舞的。再加上他们不顾一切的精神和灵活性，这种类型的电影在香港被拍成了。”

魏俊子说，《龙虎武林外传》是一部《失传武林》。“龙虎武林高手”指的是上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的近20年间，接受过特殊训练的这群人。它们只存在于中国香港，是香港动作电影在特定时代的特殊产物。现在我们在用‘动作特技演员’拍摄，已经没有人在做这些拼命的动作了，因为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，我们也很注意剧组的安全。"

导演喊停后的第一句话不是“收工”，而是“救人！”

魏俊子曾提到，托尼·贾在《龙拳》和《东阴功》中的精彩打斗令他着迷，并在武术老手面前称赞托尼·贾的功夫。结果老前辈对他说，真正厉害的都是打过的人。托尼·贾用肘、脚、膝进攻时，被打的人必须在正确的点上给予回应，镜头越长难度越大。这些被打的人都是武术，他们的技术正是从去泰国拍戏的香港武术队那里学来的。

甄子丹形容武术家龙虎是“一个勤奋而不讲道理的人”。“为了表明你的功夫是最好的，你会做很多傻事...综上所述，这种风气很骄傲，很有男子气概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正是因为这种风气，功夫片才比现在好。”洪金宝也说过，“我们在真本事里看到功夫。”袁和平说:“我们这一代人真苦，都是辛苦的。”

影片中，钱嘉乐讲述了当年两次鬼门关经历的回忆。一部是1985年的电影《龙之心》。当时的动作设计是，他从三楼穿过一块落地玻璃，落在一楼的帐篷上，然后弹出去，落在一辆驶来的汽车车顶上，然后弹离地面。因为汽车在移动，所以时间必须计算准确。但是他演的太过了，错过了本该作为缓冲的帐篷，直接还有一次，拍《东方神鹰》的时候，动作设计是手榴弹扔进船里，然后船就爆炸了。钱嘉乐作为替身，需要在船上扮演一名越南士兵。爆炸后他飞入水中，现场船上有爆炸反应弹和几桶汽油。由于爆破工的失误，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。钱嘉乐被烧成了火男，几乎当场死亡。在他康复期间，他又去了一次片场，帮助完成了洪金宝没能完成的跳崖镜头。

电影《A计划》中有一个经典场景，成龙从15米高的钟楼上跳下，穿过几层遮阳棚，落在地上。当被扶起来时，他说，“我终于证明了一件事。这个世界真的有引力。”对成龙的经典镜头知之甚少。之前有龙虎武术家做“实验”。其中之一是火星跳跃。火星在今天的影评中回忆了自己做客时的笑话:“成龙当时做了这个动作，但是他觉得不好看，就找了三四个人来拍，但是效果不好。后来轮到我了，我很害怕，因为前面有几个武术家受伤了。拍戏的时候试过很多次，真的想跳的时候不敢放手。最后早上10点开始，到下午4点才跳。”

在《省旗兵》中，洪家班的“敢死队”成员武莺被要求从商场的四楼或五楼坠落到下面的溜冰场。坚硬的冰面，没有任何缓冲，更糟糕的是，必须先落地，结果，武莺当场倒地不省人事。

洪金宝拍《龙之心》的时候，让八个武术家同时从7楼跳下，周围真的发生了爆炸。爆破员太害怕了，不敢按按钮。一场戏演完，很多人受伤。导演喊停后的第一句话不是“收工”，而是“救人！”那时候每天很多影城门口都停着救护车，随时准备送人去医院。

在《黄飞鸿》中，黄飞鸿和阎振东之间的仓库竹梯大战是一个经典桥段。但开拍第一天，李连杰的腿就断了。为了赶上进度，徐克叫熊欣欣和谷轩昭做他的战士。熊欣欣回忆说:“每个机芯都要更换，一天16个小时，花了31天。”

当时香港有刘家班，程家班，洪家班，袁家班。四个队互相竞争，挑战高难度动作。马尔斯说，“很多武侠在电影里都是硬碰硬的。我们看到别人戏里有哪些动作是危险的。我们要超越他们，那么哪些动作是危险的呢？当一件事完成时，它被称为危险。如果什么都不做，就不危险。”

魏俊子说，这个职业的精神之一就是“不服”。“在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，相当于四个最好的教练带着自己的运动员队伍不断比赛。大家的心情都是‘文无第一，武无第二’。我们必须互相竞争。你能去刀山，我就能去火海。如果你能跳8层，我下次就跳9层。"

在片场，一名龙虎武术家死亡，无数人伤残。而且他们没有保险，因为风险太大，保险公司不会卖他们的保险。龙虎武师受伤了，由“大哥”照顾。

温德尔·迪金森油尖旺，对抗好莱坞

60-80年代，在强大的好莱坞电影面前，中国香港的功夫片功成名就。是因为这些龙虎武术家像“死人”一样，用血泪和断骨奋力拼搏。正如魏俊子所说，“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，靠的是台前的导演和幕后的这些无名英雄，他们一拳一拳打出去，进入好莱坞，在世界各地演出，让中国电影在那个时代的全球电影市场占有一席之地！”

电影《东方不败》中有一句台词是“你有科学，我有魔力”，但现实中，港产电影人的魔力一点也不惊人。他们以血肉之躯的“低科技”对抗，在《星球大战》等工业大片中产生了“高科技”的好莱坞。曾经做过武术的曾志伟提到国外的人来港都很害怕:“你敢吗？谁做这个动作谁就死定了！”

成龙曾经讲过一个他和好莱坞导演斯皮尔伯格的故事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，成龙问斯皮尔伯格，那些电影《et》和《侏罗纪公园》里的特效怎么这么真实。斯皮尔伯格回答说:“很简单，就是按各种按钮，按钮，按钮，按钮。”然后斯皮尔伯格问成龙:“你做了那么多危险的动作，不是从屋顶跳下来，就是从峡谷跳下来，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成龙回答:“哦，我的更简单，就是滚，动作，跳，切，院！”

香港功夫电影显然给了好莱坞电影很多启发。好莱坞有人开始模仿成龙对动作明星的武术设计，“动作导演”和“武术指导”也开始成为世界电影界公认的职业，成为一部带有“动作”元素的电影不可或缺的创作成员。袁和平和其他人被邀请到好莱坞担任动作导演，并制作了诸如《黑客帝国》、《杀死比尔》和《x战警》等大片。

在魏俊子看来，虽然现在影迷觉得港片功夫电影不再辉煌，但龙虎武侠的精神已经在全世界流传:“世界各地出现了很多非常好看的动作片，比如美国疾速追杀系列的导演查德·斯塔斯基就是《黑客帝国》中基努·里维斯的替身，他从当时的袁和平那里学到了很多动作片的精髓。日本电影《浪客剑心》系列的动作指导是甄家班的大师兄谷垣健治。”(注:谷垣健治是港、中、日电影的动作导演和导演，日本影视演员。他加入了甄子丹武术队。他也是香港杂技协会唯一的日本动作导演。)

幼童已老，英雄不容见白头。

说到龙虎斗，就不得不提到林正英。1963年，林正英跟随创办香港春秋戏剧学院的粉菊花大师学习京剧。1969年，17岁的林正英作为一名龙虎武术家进入电影界。后来和比利·陈一起成为李小龙的得力助手。1971年，林正英参演电影《唐山大兄》，并担任武术指导助理。1973年，李小龙去世，随后林正英加入了洪金宝组织的洪家办。1982年，林正英凭借电影《铁拳》获得第二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动作指导奖。1985年凭借奇幻恐怖片《僵尸先生》红遍香港和东南亚，并获得第五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提名。1994年，林正英制作了电影《青蜂侠》向李小龙致敬。1997年11月8日，林正英因肝癌去世，享年45岁。

关于林正英的片段被放进了龙虎大侠的彩蛋部分，让观众潸然泪下。魏俊子告诉我们，在采访所有龙虎榜武术家时，“他们会无一例外地提到林正英，因为林正英是龙虎榜武术家最具代表性的人物。出身梨园，一入行就已经是龙虎武术家之王。而且他是所有龙虎武术家转型最成功的演员之一，因为他的《僵尸先生》开创了潮流，他的《九叔》深入人心。当时他一部戏已经赚了100多万港币，但他还能给演员当替身，这就是龙虎武师的精神。可惜的是，因为影片的整体结构，要单独为林正英插上这样一段实在是太难了，只好把林正英放在了最后一个彩蛋里。

另一个让魏俊子感触颇深的地方是，被采访的龙湖武术家看到年轻时拍的照片都会很激动，怀念他们的青春，但当魏俊子提到要记录他们现在的生活时，大多数人都婉拒了，“龙湖的武术家吃的是青春饭，他们年轻时为电影打拼，现在他们老了，受伤了，很多人因为成长环境而学历低。年轻的时候赚了钱，不会理财，所以现在老年的生活有些很落魄，成功转型的不多，更别说想成为洪金宝、成龙那样的巨星了。所以，他们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一面。龙虎武术家信奉一句话:‘不准英雄见白头’。”

魏俊子佩服的是，有些龙虎斗的武术家条件很好，今天还在坚守这个行业。比如年近60岁的熊欣欣，从20多岁就开始从事这个行业。虽然他已经“成功”了，但他还在做体双。他说，“我从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镜头就开始做替身，希望用自己在片场的一点点辛苦，不断提醒自己是怎么回事。我一直希望自己是身体双榜第一。”

武莺现在教粤剧。魏俊子说:“都是学戏曲过来的，所以他晚年教小孩子唱戏曲。我问他，他教这些孩子的方式是不是和你学戏剧的时候一样——你要签生死契约。他说，‘不可能。现在的孩子都在学戏剧，人家愿意学，不愿意就不学。这和那些年完全不同。所以龙虎武林高手空无敌。他们的训练方法，他们不顾一切的行为，都是无法复制的。对我来说，这些龙虎武林高手是我年轻时的挚爱，后来变成了一种感觉。现在我可以把他们搬上荧幕，让大家看到，记录下这个特殊的群体，我也觉得是对小心愿的回报。"

文/记者张佳供图/绅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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